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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搜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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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搜宮

但即便已經猜到, 劉據心中終有不甘,調整呼吸後問衛子夫:“生下四皇妹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可是姓陳……”

“是。”

“——果然!”

看到兒子露出仿佛泰山壓身的痛苦神情, 衛子夫莫名感覺如釋重負,補充道:“宮裏並非從未有人發現這個秘密,但她們不敢說也不敢談論,因為不愛惜生命的人會被處死。”

“既然如此,母後今日又為何——”

“因為陛下改變主意了。”

衛子夫自嘲道:“陛下擔心將來太子、皇後相繼被廢,拖累了他最愛的女兒。”

“……原來如此!”

劉據又氣又恨,道:“難怪父皇讓四皇妹以後輩禮節伺候竇太主!竇太主臨終前把她的大半家財連同她的封地一起給四皇妹!原來她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她們本就是一家人。”

衛子夫嘲諷道。

劉據問:“四皇妹知道真相嗎?”

“你說呢?”

衛子夫譏諷地看著劉據:“你四皇妹從小就比你聰明也深得你父皇喜歡,即便你父皇從未主動說出真相,經過這些年和竇太主一家的接觸, 她也已經猜到真相。”

“所以她……她……”

劉據舌尖一陣哆嗦, 身體跟著踉蹌倒退。

過分明確的回答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在做夢,此刻聽到的全是夢話。

“她什麽都知道, 霍去病也早就知道真相,”衛子夫直言道,“你舅舅衛青同樣是知情者。”

“舅舅是知情者……舅舅……舅舅他居然……居然會……”

得知衛青是知情者的劉據震驚到無以覆加,連連高呼:“不可能!不可能!舅舅曾被竇太主派人綁架險遭殺害, 怎麽會……怎麽會願意……願意做這種事!”

“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何況你舅舅性格寬厚仁慈,對你父皇又忠心不二。”

“原來如此……”

劉據握緊拳頭:“你們是我的至親,卻……卻……合起夥來騙我!直到此刻才終於對我說出真相!”

“據兒,我知道你心裏難受,覺得我們串通著騙你,可是我們……”

衛子夫走到劉據身旁, 試圖安撫兒子。

然而劉據如今已瀕臨崩潰,什麽都聽不進去。

“別說了!母後!”

他推開衛子夫伸來的手, 悲痛欲絕:“父皇、舅舅、表哥他們騙我也就罷了!你可是我的母後!你是生我養我教導我的母後!為什麽你也對我隱瞞不說!任我堅信她是我的同胞妹妹!遇上煩心事都會找她商量!難道你和他們一樣愛她勝過愛我這個親骨肉!”

“據兒,母後我……我……”

衛子夫喉嚨一陣哽噎。

她想抱住兒子,訴說身為母親的愛,可當她看到劉據那噴火的眼睛時,到嘴邊的話又頓時咽下,討好地說道:“我以為我們永遠不需要對你說出真相,以為你父皇能一直讓你做太子、讓我是皇後,以為……”

“以為什麽?母後!你在自欺欺人!承認吧!你和他們一樣喜歡四皇妹勝過喜歡我!所以你明知道我有權知道真相卻始終不願對我說出真相!你害怕我知道真相以後會傷害你最愛的女兒!哪怕我是你的親骨肉!她不是!”

劉據情緒徹底失控。

他如今認定他的母後是為了保護劉姣才這麽多年都始終對他撒謊!說出真相則是因為父皇露出了廢太子的心思,她怕他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做出拖累劉姣的舉動!

“據兒,母後對你……”

“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

劉據激烈抗拒衛子夫。

他甚至不願看衛子夫的臉,怕在母親眼中看到她對劉姣深深的愛。

“母後,你賜予我生命,我此生都不能不孝順你,也不可以恨你!但是我……我……母後!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說完,劉據拂袖離去。

看著兒子悲痛欲絕的背影,衛子夫臉上爬滿淚痕:“據兒,母後從未偏心劉姣勝過愛你,我心中最愛的孩子是你,對劉姣的感情是普通的養育之愛……”

……

劉據離開長秋宮一路疾走,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回到住處時已經悲憤交加,痛不欲生。

李婉君見狀,上前柔聲安撫:“殿下有不順心的事情?”

“不順心的事?”

劉據聞言,仰天大笑,笑得李婉君和一幹宮人都心中發毛。

“殿下,您……您到底怎麽啦?誰讓殿下不開心?”

“誰讓我不開心!是啊!誰讓我不開心!是我自己!我自己讓自己不開心!”

劉據自言自語地說著,猛然拔劍揮舞,嚇得宮人四散逃離,只有李婉君大膽留下,哀求道:“殿下,有不開心的事情就說出來,別憋在心裏,妾身看著害怕……”

“害怕?你害怕什麽?”

劉據低頭,看著李婉君。

李婉君被滴血的眼神驚到,膽怯地低下頭:“妾身只是見不得殿下如今的模樣……”

“為什麽見不得我如今的模樣?我現在的樣子很可怕嗎?”

“妾身……”

“下去!”

劉據呵斥道。

李婉君:“……”

“我讓你下去!”

劉據催促李婉君。

他意識到自己控制不住情緒,擔心一時沖動傷害已經身懷六甲的李婉君。

“可是……”

“連我的話都敢不聽嗎!”

劉據聲色俱厲。

李婉君意識到太子動了怒火,不得不在宮人的陪同下委屈離開,才跨過門檻就聽到身後傳來利劍砍倒案幾的聲響,嚇得花容失色,險些踉蹌摔倒。

……

……

太子自皇後處歸來時滿面怒容,把自己關在寢殿內瘋狂砍砸的消息很快傳到未央宮。

劉徹的反應卻只有“知道了”三字,隨後如常處理政務。

見此情景,李廣利心中的野心之火再次熊熊燃燒,正欲讒言誹謗,卻見直指繡衣使江充隨中常侍入大殿,神色匆忙,顯然有要事稟告。

“陛下——”

“什麽事?”

劉徹擡頭,看了眼跪在下方的江充:“調查出結果了?”

“查到了一些重要內容。”

說話間,江充取出一疊供紙,高舉過頂,呈送劉徹:“陛下,這些都是微臣拷問得到的。”

“朕看看。”

劉徹伸手從中常侍手中取過記錄供詞的紙張,迅速看完,面色大變:“這些人好大的膽子!”

“陛下息怒。”

“息怒?!朕的長安城都快被這群人掏空了!你竟敢要朕息怒!”

劉徹拍案,怒斥道:“果然,朕對他們太好了!讓他們一天比一天更加不知死活!”

“陛下——”

江充知道皇帝正在氣頭上,低著頭,不敢接受劉徹的目光。

好在劉徹很快就恢覆了冷靜。

將供詞反覆看了兩遍後,劉徹對江充道:“明日去太子宮中搜查。”

“喏。”

“不論太子那邊搜查結果如何,長安城內暗中勾結匈奴的逆賊都必須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喏。”

“你是朕的使者,若有人敢阻止你的搜查,三公以下,都可以抗旨不尊的名義現場斬殺!”

“喏!”

江充難掩內心的激動。

他知道自己是皇帝砍向世家豪門的一把刀,但能成為皇帝的快刀本就是臣子的榮幸,何況陛下如今賦予他這把快刀種種特權!

“據兒那邊,你要有分寸,無論如何,他都是朕的長子,大將軍的外甥。”

劉徹冷不防補充道。

“臣明白,臣絕不讓太子難堪。”

江充領會暗示,現場承諾。

劉徹欣慰地點了點頭,示意江充可以退下。

“喏。”

江充走後,劉徹繼續看江充帶來的供詞,冷不防問李廣利:“依你之見,太子應該具備怎樣的美德?”

“太子是國家的儲君、陛下的繼承人,應當具備天子所具備的一切美德。”

李廣利不敢胡亂揣測皇帝的心意,搜腸刮肚說場面話:“他應當仁慈地對待老人和弱者,聰慧地處理國家事務,嚴厲擊退一切來犯外敵,對刑律案件明察秋毫,愛天下子民如同愛自己的子女,一視同仁的提拔人才,哪怕他們原本是奴隸、流、氓……”

“照你這個標準,朕也勉強只能算個合格的天子。”

劉徹感嘆。

李廣利聞言,急忙改口:“奴婢方才所說的美德分別來自上古不同的聖君,是世人對天子的最高標準,連上古聖君都只能做到其中一條兩條,陛下卻幾乎做到了遠古聖君們能做到的一切。由此可見,陛下早已勝過上古聖君。”

“你果然擅長說好聽的。”

“陛下,奴婢說的都是實話。”

李廣利卑微強調。

劉徹聞言,心情更加愉悅,對李廣利道:“可惜你除了會說讓朕開心的話沒有其他特別的長處,不然倒是可以培養一二。”

“能夠侍奉陛下,已經是奴婢的榮幸。”

李廣利強忍悲痛說道,心中對劉據的恨越加強烈。

……

……

第二天,早朝剛結束,奉命搜查太子宮的江充就帶著人馬找到劉據,畢恭畢敬行禮:“太子殿下——”

“江充?!”

劉據還沒表態,先前因為擅闖馳道被江充抓住嚴懲的太子從人們已經變了顏色。

擔心江充來者不善的他們小聲提醒劉據:“太子殿下,江充絕非善類,你要小心。”

江充得皇帝授權,聽到太子從人們的誹謗言論也毫不在意,對劉據道:“臣此次奉的是陛下命令,還請太子不要讓微臣為難。”

“父皇昨日已經說過。”

劉據面色冰冷地答應江充,允許江充帶領人馬與自己回宮搜查。

太子從人見這般場景,心裏更加地七上八下。

朝臣們看到江充帶大隊人馬自稱奉皇命隨太子同歸,聯系到近來那個甚囂塵上的傳言,眼神難免帶上憂患與不安。

有人鬥膽向丞相石慶求問:“丞相可知道陛下此舉是何用意?”

“陛下的心思比天上的雲彩更加飄忽不定,我一個資質平庸的凡人,又怎敢胡亂揣測?”

石慶不想卷進麻煩,盡可能地圓滑敷衍。

問話的人見石慶這般回覆,不得不收斂心思,規矩下朝。

反倒是丞相石慶——他試圖置身事外卻得皇帝臨時傳召,讓他隨江充同去太子處,以防搜查期間有人栽贓陷害。

因父親司馬談病逝而正式接任太史令的司馬遷見此般情景,意識到朝中將有大事發生,想跟隨前去又怕耽誤陛下交代的其他工作,一時神色猶豫,遲疑不定。

李令月見狀,主動對司馬遷道:“記錄太子那邊的事情更為重要,期間父皇若有召喚,我會幫你解釋。”

“謝公主殿下!”

司馬遷歡喜,抱著筆墨追上去。

李令月目送司馬遷遠去,唇角綻出笑容。

霍光不解,問道:“公主殿下為何主動幫他?”

“他與他的父親立下誓願,要將歷代因戰亂散亂的歷史全部找回來,編寫成從三皇五帝直到當下的史書傳給千秋萬代的後世,父皇想成全他。”李令月道,“我也想成全他們。”

“史書很重要嗎?”

霍光困惑。

他擅長實用經略,對聖賢教化的典籍毫無興趣。

李令月聞言,緩緩道:“史書當然重要,千秋萬代的後世通過史書知道我們曾經存在過,閱讀我們的故事,學習我們的成功,避開我們的錯誤……”

“哪怕他們認識的我們根本不是真正的我們?”

霍光越聽越迷惑。

李令月笑道:“即便是當世之人,又有幾個人真正認識我們?認識彼此?”

聞言,霍光怔住。

李令月看出霍光此刻有所悟,於是補充道:“後世看史書時想象的我們是什麽模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故事被史書記下來。”

“謝公主殿下教誨,子孟聽過以後茅塞頓開。”

……

……

江充帶著大隊人馬來到太子宮殿。

因為得了皇帝的深夜叮囑,搜查正式開始前,江充先當眾向劉據下跪告罪,並宣稱今日舉動完全為太子著想,目的是破解外界傳得沸沸揚揚的齊王病重與太子有關的謠言。

“請太子原諒微臣的冒犯。”

“你是父皇的使者,父皇都沒有意見,我又能說什麽?”

面對江充的恭敬,劉據的回覆非常生硬。

江充見狀,站起身,喊了一聲“得罪”,隨即命人搜查翻找,自己留在太子身旁,全程站著,陪劉據說話、看劉據和石慶下棋。

劉據宮中的女子們見狀,紛紛聚攏到太子附近,看劉據的眼神是期待中帶著幾分驚恐。

為劉據生下長子劉進的史良娣以及當前得寵身懷六甲的李婉君亦是如此。

司馬遷站在人群一旁,將眾人的神色以及江充帶來的人搜查太子宮殿造成的狼藉混亂收入眼簾。

……

針對太子宮殿的搜查一直持續到晌午,終於有了收獲。

太子的一名內寵的臥房內發現巫蠱人偶!

人偶的臉上貼著李婉君的名字,人偶的肚子上紮滿尖細銀針!

原本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讓江充搜宮,沒想到竟查出身邊人用巫蠱手段對付自己寵愛的女人,劉據震怒,一把抓住犯事女子,呵斥道:“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用巫蠱害婉君!”

“妾……妾身只是一時糊塗!”

女子悲痛,淚流滿面:“妾身也想和婉君一樣得到太子殿下的寵愛,因此嫉妒、怨恨、生出邪念,但是妾身……妾身……”

“你連我的孩子都敢一起詛咒!還有什麽不敢!”

劉據松手,讓江充立刻把這女人拖走。

女人不甘心,跪在地上哀求道:“太子殿下,我是一時邪念,我從來沒有……”

“殿下,臣鬥膽請問,這些東西是否與太子有關?”

江充再次出聲,打斷女子的爭辯。

劉據轉頭,看到江充手中端著不知從哪裏搜出一個表面沾有幹涸血跡的錦盒:“這是什麽?”

“巫蠱手段中最為惡毒的一種。”

江充輕聲說道。

他沒有當眾打開盒子,因為他的下屬已經打開盒子看過裏面並把盒中內容附耳告訴了他。

但是劉據不知道。

他要求江充立刻打開盒子,檢驗裏面的東西,確認這些東西究竟是在他的宮殿內搜到的還是江充從外面帶回來的!

“殿下,你的這個要求——”

江充很為難。

陛下讓他搜查太子宮是要找出證據證明太子和齊王劉閎的突然病重究竟是否存在關聯,結果現在——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他的能力極限。

“怎麽?不願意?”

劉據見江充態度猶豫,越發懷疑盒子裏的東西是江充為了陷害自己特意夾帶的!

石慶見狀,意識到情況覆雜,幹笑著對劉據道:“太子殿下,依老臣之見,盒子裏的東西顯然關系重大,應當立刻將此物送到陛下面前,請陛下裁決。”

“丞相,你這是什麽意思!”

劉據不悅,瞪視石慶。

石慶努力賠笑:“太子殿下,事情鬧到這地步,唯有請陛下裁斷才是上策。”

“我當然知道此事應當請父皇裁斷,但在請父皇裁斷以前,我要江充先打開盒子,確定盒子裏的東西與我有關!”

劉據此時幾乎認定盒子裏的東西是江充從外面帶來的,目的是栽贓陷害自己。

江充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對圍繞劉據的女眷道:“盒子裏的東西恐怕嚇到你們,還請暫時回避。”

“可是——”

史良娣裝著膽子道:“我們是太子的人,若太子有事,我們怎麽能安然無恙?”

“那……”

江充看向身懷六甲的李婉君。

劉據見氣氛緊張,知道情況不妙,加上剛剛才搜出宮人詛咒李婉君流產的巫蠱人偶,於是命宮人帶李婉君下去,免得她受驚嚇。

其餘女子除少數幾個膽大的,其餘也必須離開。

然而,宮人們都知道她們與太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因此,即便太子說這樣的話,她們依然堅持留下。

……

哢噠!

眾目睽睽之下,江充打開染血錦盒,頓時有惡臭散出,熏得人睜不開眼睛。

“什麽東西!”

“啊!”

第一個看清盒中物品的女子驚呼著暈死過去。

裏面竟然放了一個和才出生的嬰兒一般大小的巫蠱人偶,人偶臉上沒有貼名字,身上也沒有紮針,人偶的四肢並非木頭雕刻,是從活的嬰兒身上取下的手腳!

已經嚴重腐敗,發黑發臭!

“太子殿下,此事當如何處理?”

江充強忍惡臭問劉據。

劉據目瞪口呆:“……”

江充於是問石慶。

石慶也是一言不發。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沈默。

直到——

啪嗒!

盒子裏有硬物掉出,滾到司馬遷腳邊。

司馬遷撿起掉落物品,是一枚小小的玉石印章,刻著劉閎的名字。

……

……

燈火通明但是氣氛格外陰沈的大殿內,江充小心翼翼地將兩個巫蠱人偶連同刻有劉閎名字的玉石印章呈交劉徹:“陛下,這些都是臣在太子宮中搜查所得。”

“都是?”

劉徹眸色冰冷。

他知道劉據無能管不住手下,但他沒想到劉據身邊的人竟然大膽到這般地步!

不得寵的女人詛咒得寵懷孕的女人!

忠於太子的謀士詛咒可能威脅太子地位的皇子!

用的還是漢律明文禁止的最狠毒的巫蠱手段!

“能查出是何人所為嗎?”

“回陛下,詛咒李氏的宮人已經抓捕,詛咒齊王的人……”

“抓不到嗎?!”

劉徹聞言,聲色俱厲:“還是不敢抓!”

“臣無能——”

江充連聲告罪,腦袋恨不得壓進塵土裏。

“你確實很無能!事情僅僅鬧到太子這邊就不敢查下去!枉朕誇你是個剛正不阿之人!”

“陛下,臣並非不敢追查此事,是臣如今沒有資格繼續查這個案子。”

江充擡頭,辯解道:“若陛下堅持讓臣追查此事,必須給予臣更多更大的權限!”

“你也覺得此事和太子有關系?”

劉徹瞇眼,眼神像刀鋒一樣尖銳。

江充見狀吸了口氣,斬釘截鐵地回答道:“陛下讓臣查到哪一步,臣就查到哪一步!即便因此被斬殺!”

“不愧是朕看中的人,膽子夠大,也夠不怕死。”

劉徹大笑,隨即授權江充將此事徹查到底,不論牽扯到誰都不能停,直到案子水落石出或是負責查案的江充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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